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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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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次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老綠色的宮裝,寶釵對著鏡中人笑了一下。上一世自己求而不得的東西, 今世竟然得來全不費功夫。

她不知道原來占據自己身子的是誰, 可是卻默默地觀察了那人行事七八年的時間。那人的行事與自己完全不同, 寶釵多次想提醒她,有哥哥的蠢笨襯托著,才能更顯出自己的聰慧,也更容易得到父親的寵愛,可是那人沒那麽做。寶釵還想提醒那人,有了好親戚幫襯, 自己家才能穩居四大家族之位, 那人卻提醒父親遠著舅舅與姨媽家。

還有與林黛玉的交往, 怎麽能一點防備之心也沒有呢?那不過是一個渴望親情的丫頭,何必與她交心?想自己上一世不過是幾兩燕窩, 就讓那丫頭與自己互剖金蘭語了, 又何必巴巴地事事想著她?

可也是因為那人, 父親沒有提早離世, 還節制著媽遠離了舅舅與姨媽一家。薛家沒有成為王家與賈家的錢袋子,就算是沒有了皇商的名頭, 還是耕讀人家。而哥哥也因那人幾次言語相激, 不光沒有惹禍, 反而早早地得了秀才的功名。還有林家,竟然與宮裏的妃嬪是親戚, 還助著自己沒有流於普通的宮女, 竟成了女官!

就算是不想承認, 寶釵也知道正是那人的行事,才讓自己家裏不至如上一世一樣家破人亡,也讓自己真的進了宮,還得到了淑妃的認可。

難道自己上一世竟錯了?寶釵想起自己上一世好不容易謀算到的寶二奶奶之位,無聲地笑了。賈寶玉那樣一個毫無擔當的人,自己為了他的正妻之位,還要苦苦謀求。這一世,就算是自己的好姨媽再求,自己也不會再嫁進賈家了吧。

想起賈家,寶釵不得不想起那人與賈元春的交鋒。竟然真的讓她壓過了賈元春!上一世赫赫揚揚的賢德妃,現在只是大明宮中一個普通的宮女,成了全後宮的笑柄。就算是舅舅如今重新轉頭支持賈元春,也沒有一絲用處了——一個得了太上皇恩典,卻背叛了太上皇的人,現在還能茍活,不過是太上皇覺得讓她死太便宜了些。

寶釵是一個很認得清時務的人,既然發現了那人的行事,看似吃力,卻處處不留把柄,得到眾人的稱讚,又怎麽會與那人行事背道而馳呢?不就是待人以誠,不就是忘記青雲之志嗎?上一世被青雲之志害慘了的寶釵,決定今後就按那人的行事之法好了。

反正那人已經得了淑妃的信任,只要寶釵不利用這份信任搞小動作,她相信淑妃不會虧待了自己。而得了淑妃的關照,在這後宮裏可比自己摸索來得穩妥。畢竟淑妃有子,還是個養成的皇子,就是皇後也得給她一二分的顏面。

果然如寶釵所料,裳梨宮眾人,除了發現寶釵的繡藝又長進了,不光花樣多、靈性也越發逼人外,沒有一個人覺得寶釵換了芯子——外貌無差,行事無別,誰又老是關註一個小小的女官呢?

只有淑妃倒是覺得,寶釵比原來愛說笑了些,她已經有些年紀了,也願意身邊的人活潑些,好在這深宮裏多些生氣。何況寶釵在三皇子來裳梨宮的時候,都是能躲就躲,更讓淑妃覺得這是個好的。

而寶釵也保持了那人與姚嬤嬤之間的情意,不管有事沒事,有了空閑就去找姚嬤嬤說說話——深宮之中,能有個人肯傾聽自己的委屈,分擔自己的憂傷,是多麽難得的一件事。寶釵不得不再次佩服那人與人相交的能力。

就這樣不知不覺,一年已經過去,寶釵再次得到淑妃恩準,出宮去探望自己的親人。這一年薛父按著寶釵所求,只一心做他的富家翁,除了巡視一下鋪子,輕易連門也不出,倒把個薛姨媽看得死死的,沒找到空隙與王夫人修覆關系。

而王夫人卻不想放棄薛家,放下銀子不談,只說想打聽一下賈元春的消息,現在就只餘下寶釵一途。若說整個榮國府,現在還有人想著賈元春的話,那是只剩下王夫人一個人了。

可是寶釵怎麽會忘記,自己的好姨媽上一世給自己家裏帶來的傷害?賈母當時只是看不上薛家的出身,可是自己的好姨媽可是一面收著薛家的銀子,一面打著騎驢找馬的主意。所以在面對特意在薛家等著自己的王夫人,寶釵的回答只是:“宮裏的規矩嚴,各宮不得私下走動,元春姐姐的情況,我也不清楚。”

至於王夫人想讓她給元春捎些銀子進宮之事,寶釵只說:“宮裏各人皆有份例,不許私相授受。別說是給元春姐姐捎東西,就是我自己,也從不帶銀子進宮的。”

薛姨媽不知道自己女兒對元春的心結,也在一邊幫著寶釵道:“寶丫頭說得是,從她進宮那日,我家裏從沒給她帶過銀子。”

王夫人盡管半信半疑,可是也不好強人所難,只好失望而去。她失望不失望,寶釵如何會在意,若不是想著離賈家越遠越好,她都不介意和內務府的人一樣,收了銀子自用。

因此當寶釵離家時,薛姨媽再囑咐她回宮後能關照賈元春些,就關照一下,畢竟是親戚一場的時候,寶釵面無表情地答道:“以前我這位元春姐姐是如何關照我的,難道媽已經忘記了?還是在媽的心裏,元春姐姐竟比我這個女兒還親近?”

薛姨媽盡管覺得自己女兒說得太過絕情,可是賈元春行事太過陰狠,也讓她說不出更多的求情之詞,只好在心裏嘆息一下女大不由娘。

這一年已經是寶釵的及笈之年,寶釵不能不回想起自己上一世那笑話一樣的及笈禮。那是賈母給自己做臉嗎?分明是打臉好不好?所以在收到了黛玉托淑妃給她的簪子之時,寶釵落淚了:誰真心,誰假意,哪兒那麽難分清?

淑妃看著寶釵真情流露,一面感慨一面好笑:“怎麽竟是個眼皮子淺的?你就管著我的私庫,多少好東西沒有見過,何況平日也沒少了你的東西,竟為了這樣一個紅寶石的簪子掉起淚來。”

寶釵也知道這宮裏不能見淚,一面拭了面,一面賠罪道:“是奴婢一時有感而發,沖撞了娘娘,還請娘娘見諒。”

淑妃不在意地笑道:“這也值得說說。只是你與林家的姐兒好,我看著高興還來不及呢。說來也是你們的緣份,說不得日後在這宮裏見面的時候還有呢。”

寶釵就是一楞,她不覺得林如海能舍得唯一的女兒進宮,而黛玉雖然身份不差,只是喪母一條,宮裏也是忌諱的。電光火石之間,她想到了一種可能,眼睛一時瞪得圓圓的:“娘娘是說?”

淑妃笑著點了點頭:“此事現在還在相看,還不可與外人說。”

寶釵已經笑得見牙不見眼:“那可得恭喜娘娘了。表少爺本就是有大出息的人,再有了林大人教導,將來定是前程不可限量。”

淑妃打趣她道:“說起別人的事兒來就這樣高興,你比林家的姐兒還大著幾歲呢。倒是進宮給耽誤了。”

寶釵忙道:“奴婢得天之幸,才能服侍娘娘,又得娘娘信重,還有什麽不知足的?再說各人有各人的緣法,奴婢的家是個什麽樣子,娘娘有什麽不清楚的,哪兒能和林妹妹比。”

淑妃喜她知道自己的本份,道:“你也不必妄自菲薄。能進得了宮,自然是家世清白的,裳梨宮出去的人,還比誰差了不成?自然會有你的出身。”

邊上的人都紛紛給寶釵道喜,寶釵只淡淡笑了,由著眾人打趣——宮女二十五歲方可離宮,女官們若是得了主子的青眼,成了主子的左右手,就是一輩子不得出宮也是有的。她今年不過十五歲,至少還有十年的光陰要在這宮裏渡過,那時就是淑妃再給自己恩典又能如何?將來她除了給人做填房,也不過是給人做個教宮規的嬤嬤。

不由地想起那人曾對黛玉說過,出了宮給黛玉的孩子做嬤嬤之事,對著淑妃笑道:“奴婢的出路是早就有了。原就與林妹妹說好了,將來出了宮,就去給林妹妹的孩子做個教養嬤嬤。”

淑妃大樂:“兩個不知羞的。才多大的人,就把這十幾年後的事兒先想下了。”自此倒把寶釵之事放在了心上。

出了正月沒有幾日,宮外果然傳來了好消息,唐林兩家聯姻事成。就是不知道,一心想著撮合雙玉之事的賈母,會做何想了。只是當今為彰林如海之功,親自下了賜婚旨意,算是錦上添花。那賈母就有再多的不滿,也得自己放在心中,發作不得。

想著賈母受癟,寶釵壞心眼地樂了一陣,就接了淑妃讓她給黛玉送賞的差事。姐妹二人經年不見,寶釵除了恭喜了黛玉之外,也向她打聽了賈家對這門親事的態度。

黛玉的小臉就有些郁悶之氣:“老太太剛聽說父親找人合八字之時,還讓二舅舅上門來找過父親。說什麽母親在時,曾有過兩家結親之意。只是這麽些年,也沒見提起,偏要開始合了八字又提出來。虧得唐家不計較,不然可還有我的活路?”

寶釵只好安慰道:“誰讓你家世又好,生得又好,可不就讓人惦記著了?不過是親戚,你太太又去得早,能有多少情分?好就多處處,不好就遠著些罷了。”悄聲向黛玉道:“你只看我們家就是了,能離那府遠些就遠些。”

黛玉道:“你們不過是與他們家二太太是親眷,我家如何能比?只不過這次父親也氣得狠了,過年時只坐了一下就回來了。也不想想,我與父親剛進京時,因為父親一時沒有得職,那府裏何曾理過我們。”

寶釵只覺得這一世賈家狐貍尾巴露出來得太早,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人使賈元春不得封妃之故,只好言又勸慰了黛玉一番,直到她解了心結,才回宮覆命。

喜事總是連著喜事,這邊兩家剛剛放定,那邊唐家少爺就中了進士,算得上雙喜臨門,還讓黛玉得了旺夫之兆。淑妃更是覺得娘家覆興有望,日日喜笑不斷。

淑妃高興,裳梨宮眾人也就歡喜,日子過得越發平和。加上淑妃就算是心中自有丘壑,卻是面上不顯的,在這深宮之中,保得裳梨宮眾人平安,越使得上下齊心,外人水潑不進了。

也只是裳梨宮裏平靜罷了,外面的風雨,還是沒有停歇之時。先是當今仍準了宮妃省親,說是以解宮妃父母思念兒女之意。一時宮中有位份的宮妃人人思動,只皇後娘娘與淑妃向當今稟明,不參與省親之事。

寶釵不由得心中佩服淑妃心胸——在這樣人人爭先,各各賽勝的情況下,還能保持頭腦清醒,殊為不易。何況人家淑妃理由找得也好,自己的父兄皆已不在,一個侄子不過剛中了進士,不欲因自己之故,徒增寡嫂勞累。

當今倒也不強人所難,還多來了裳梨宮幾次,撫慰淑妃不得省親之苦。寶釵倒是遺憾賈元春不能省親:上一世的大觀園是如何建起來的,她再清楚不過。這一世沒有了林家絕戶之財,也沒有薛家傾家扶助,若是賈元春仍舊省親,怕是賈家那園子都建不起來。

誰知沒等寶釵遺憾多久,就聽秋蘭說賈元春不知何故觸怒了太上皇,竟被發配到冷宮當差了。寶釵覺得,太上皇說不定與她一樣,對不能讓賈家立時破財有所不滿,才將賈元春從塵埃打入地下。

不過就算是如此,寶釵也沒有打聽賈元春為何觸怒了太上皇,也不肯讓人去冷宮為賈元春打點。這宮裏就沒有什麽秘密,她打聽大明宮裏面的事是找死,為賈元春打點更是怕自己死得不夠快——當今如今好不容易將薛家與那三家分開來看,若是寶釵為賈元春打點,少不得會讓當今以為薛家首鼠兩端。

知道賈元春過得越來越不好,寶釵的心情不錯,聽了宮妃們省親的盛況,寶釵倒是看出了些端倪:參與省親的宮妃,都出自太上皇看重的老臣之家,而這些人家無一不是欠著國庫銀子的。

這樣的發現,讓寶釵幾日不得安枕,更是為自己母女上一世的短視汗顏:賈家欠著國庫銀子,還修了一個耗資二三百萬的大觀園,可讓當今如何想?當今才不會管賈家的錢是從哪裏來的,他只會認為賈家為了自家享受,才成了國庫的蛀蟲!

這樣的人家,難怪上一世有抄家之禍!

心有餘悸的寶釵,服侍淑妃更加盡心了——這一世若不是淑妃之故,她說不得就要被賈元春拖累。就算是有那人手段在前,可是淑妃若是個冷情不認人的,她也沒有現在的日子好過。

淑妃也不是沒發現寶釵的殷勤,還當是為了黛玉之故,只把自己的滿意放在心底,對寶釵更加信重也就是了。及至這一年寶釵再探親的時候,就將自己的發現說與薛父,提醒他防著自己的好姨媽再從薛姨媽手裏哄銀子——別看這一世賈元春沒有省親,可就憑賈家人的德性,寅吃卯糧是遲早的事。

薛父如今雖然提前進入了養老狀態,可是兒子已經準備考舉人,女兒在宮裏得貴人看中,還有什麽不足?現在對寶釵的話,算得上是言聽計從,自然將寶釵的話記在心上。讓薛家逃過了被賈家巴上的命運。

只是這一年,註定是多事之秋。太上皇的身子越來越不好了,而甄太貴妃竟在此時去了。太上皇自是傷心欲絕,把身子搞得越發破敗。當今為了太上皇著想,只好以國禮為甄太貴妃下葬。

宮裏哀聲一片,外命婦們皆來哭臨,宮妃們也得守靈。寶釵等人自是跟前跟後。出入之間,也與賈母、邢夫人等人打過照面,只是寶釵無意與她們交談,對她們的欲言又止視而不見。

賈家的人對已經成了女官的寶釵無法,只好按制哭臨,不再想有的沒有。只是女人們沒有想到,她們在宮裏辛辛苦苦地撐著賈家的臉面,宮外的男人們,卻把榮國府的面子扒得幹幹凈凈。

賈敬還是磕藥把自己磕死了,獨艷理親喪發生了,賈璉偷娶尤二姐也發生了,王熙鳳讓人告自己的丈夫,同樣發生了。

賈家人作死的腳步不停止,誰也拉不住。王子騰緊跟著賈敬的腳步,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離京百裏不到的地方。寶釵聽了這個消息,知道支撐賈王兩家最後的一根支柱也倒掉了,賈王兩家離分崩離析的時候也不遠了。

若是原著裏的薛家,估計已經快到了娶夏金桂的時候,也就到了薛家快要家破人亡的時候。好在現在薛父還在,離得賈家也遠遠的,而薛蟠正鉚足了勁想著考舉人,跟夏金桂沒有什麽交集。

事實證明,寶釵放心得太早了。在給黛玉送了淑妃的賞賜之時,她順便回了一次薛家,才知道王夫人竟然跑到薛家來給薛蟠做媒,說的親事竟然正是夏金桂!好在薛父比薛姨媽靠譜得多,知道要把聯姻的對象的品行打聽一下。等寶釵回家明確表示否定的態度之後,薛父立刻覺得自己女兒說得有理:自己兒子馬上就要中舉了,日後中進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,那婚事當然得往官宦人家相看。至於皇商之家的夏家,還是讓她們哪涼快哪歇著去吧。

做媒不成,想著通過給薛家唯一兒子做媒,好與薛家緩和關系的王夫人,再次鎩羽而歸,除了覺得薛家不認擡舉之外,沒有他法好想,只好自己在榮國府裏苦苦支撐。

此時的榮國府,與原著裏還是有所不同的:賈元春沒有封妃,王夫人對上賈母的底氣沒有原著中足。王子騰的離世,更讓她沒有了娘家的支撐。賈政與她多年來相敬如冰,而她眼前唯一的兒子賈寶玉,卻讓她看不到希望,不管承不承認,王夫人也知道自己兒子的現狀:那就是一個讓賈母養廢、永遠也不想長大的孩子。

所以王夫人比原著裏,更希望與薛家緊密聯系,可能已經不是為了薛家的錢財,而是單純的想有一個娘家人走動。只是人總要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負責,她曾經參與了對薛家的哄騙,也曾經從薛家拿了太多的銀子,薛父現在不再給她與薛姨媽親密聯系的機會。

寶釵在宮裏是不知道薛父是如何做到的,她現在在準備給黛玉結婚的禮物。是的,黛玉已經及笈,大婚的日子就定在了六月十六日這一天。這個上一世讓寶釵又愛又恨又嫉妒的女孩,這一世又走在了寶釵的前面。

可是這一世的寶釵,對黛玉沒有了嫉妒,也沒有了憤恨不平。越是與黛玉真心相交,寶釵越知道自己上一世的世故,讓自己錯過了一個多麽好的朋友。上一世已經成塵,那麽這一世,寶釵要用自己日後的人生,來彌補上一世的遺憾。

而黛玉收到寶釵為她新婚所繡的百鳥朝鳳的屏風,感動得熱淚盈眶,與寶釵中途換人不同,她交好的一直是寶釵這一個人。從戴上寶釵給她的那個平安符起,黛玉就將寶釵認成了一輩子的朋友。

自己風光大婚,可是朋友卻仍在深宮服侍別人,善良的黛玉覺得,自己應該為朋友做點什麽,畢竟寶釵比自己還要大上三歲,已經算是老姑娘了。

得力於寶釵這些年的表現,更得力於新侄媳婦的游說,淑妃請準了當今,將寶釵指給了一個二等侍衛。宰相門前七品官,何況宮中的侍衛!人家家裏也是京中望族,才能把孩子塞到皇帝身邊渡金。

被提前送出宮的寶釵,回頭又看了紅色的宮墻一眼。終於離開了,沒有什麽不舍,也沒有什麽不甘。每年小選入宮的宮女數以百計,可是能平安出宮的有多少?能與自己一樣,不光提前出宮,還可以嫁入官家,做正頭娘子的又有幾人?

知足了,寶釵從心裏長出了一口氣,原來誠以待人,得到的並不比算計來得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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